第一卷_第241章 他不是个人
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海伯用力攥着右拳,心想:这是怎么了,难道又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要不要通知下面的执法者上来看着小冰? 执法者把沈银冰送到医院后,为了避免再次发生意外,广场分局的副局长梁娇娇,亲自带着两个执法者驻守在医院中,他们就在住院部下面的大厅内,海伯一个电话,他们就会迅速赶来。 海伯走到病床前一侧的柜子前,拿起了电话时,却听到沈银冰喃喃的说:“爸,爸,你、你怎么了?” 海伯怵然一惊,抬头看去,就看到沈银冰长长的眼睫毛正在剧烈抖动,但她的双眼却没有睁开,看来是又做恶梦了。 看到沈银冰无助的样子后,海伯心里一疼,放下电话,坐在了颜红刚坐过的椅子上,捧起她的左手,低声说:“小冰,不要怕,海伯在这儿,没有谁能再伤害你!” 吱呀一声的开门声传来,海伯回头一看,眼睛就亮了起来:一脸疲惫的高飞出现在了门口。 直到现在为止,海伯都不知道高先生到底是什么来历。 但他却知道,如果不是高飞的话,沈银冰在这半个多月中,最少已经死过三次了。 这是一个猛人,有他在,所有的危险,都不再叫危险。 有些人,天生就能给人一种极大的安全感,最起码高飞就给了海伯这样的感觉。 所以,当看到高飞出现后,海伯心中的焦虑不安,全部化为乌有,站起来笑着说道:“高飞,你来” 海伯还没有说完,却看到高飞竖起右手食指放在自己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指了指沈银冰,又指了指门外。 海伯会意,知道高飞怕惊醒沈银冰,连忙走向了门口。 海伯和高飞走出病房门时,沈银冰睁开了眼睛。 她在被送到医院后,就开始发高烧。 在高烧的这段时间内,她做了很多梦。 恶梦,每一个都是恶梦。 她梦到了死去的母亲,全身透明,从皮肤外面都能看到五脏六腑的脉络。 她梦到了父亲,看到他被人用一根绳子吊死在了树上,高飞竟然用一把刀子剖开了他的肚子,一个蛇型异形尖叫着扑了出来。 她还梦到,梦到高飞在剖开她父亲的肚子后,又反手一刀,割断了海伯的咽喉 恶梦做到这儿时,沈银冰仿佛听到很遥远的地方,海伯的声音在叫高飞的名字,于是就睁开了眼,恰好看到高飞和海伯走出了病房门口。 原来,高飞是真的来了。 透过窗户玻璃,沈银冰痴痴望着走廊中的那个男人,脑海中又回想起她在湖面上时,听到的那声断喝:“你要干什么,别乱动,抓住我腰间的衣服!” 沈银冰可以发誓,就算当时她处于混沌中,可依然能听出那个鬼面人发出的断喝声,就是高飞的。 只是,他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大的本事,为了救她敢从天台山跃下,并在千钧一发之际把她甩到了湖水中? 如果真是他救了她,那他为什么后来又下水了? 看着窗外走廊中正和海伯说什么的高飞,沈银冰双眸中浮上了迷茫,不解的闭了下眼睛。 随即,她再次睁开眼睛,然后就看到窗外走廊中的高飞,忽然猛地一挥手! 接着,海伯就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沈银冰的双眸蓦地睁大! 她看到鲜红的血,猝然喷洒在了病房对面的走廊墙壁上,和高飞的脸上! 鲜红的血,喷在雪白的墙壁上,就像雪地中蓦然盛开了数朵腊梅那样,红的鲜艳,那么刺眼! “他、他要杀海伯!?” 沈银冰大张着嘴巴,用尽全身的力气喊出了这句话,但却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 亲眼目睹了海伯咽喉鲜血迸溅的一幕后,沈银冰竟然失声了。 海伯咽喉被利刃划断后,竟然没有马上倒地,而是左手捂住咽喉,猛地起脚,重重跺在高飞的左跨上。 也许是海伯临死前迸发出了身体内所有的潜力,这一脚直接把高飞跺到了对面墙壁上! 一脚跺飞高飞后,海伯并没有趁势追击,而是迅速后退,一肩撞开病房门,摔进了病房内。 高飞可能也没想到,海伯咽喉被划断后,竟然能爆发出如此恐怖的武力值,等他翻身跃起正要继续追杀海伯时,在医生值班室内拿药的颜红,和两个医护人员,听到惨叫声后跑了出来。 高飞看到有人跑出来后,再也来不及冲进病房,只得冷哼了一声,转身飞快的跑向了走廊窗口,一个鱼跃,就冲破了二楼走廊的窗户玻璃,消失在了窗外。 “海伯,海伯!” 沈银冰张嘴大喊着从床上翻身滚了下来,张开双手伸向扑到在地上向这边爬来的海伯她发誓她是用尽全身力气来呼喊海伯,可海伯却什么也听不到,只是左手捂着脖子,右手急促在地上撑着身子爬行。 沈银冰连滚带爬的,爬到了海伯身边,双手把他抱在怀里,泪如雨下:“海伯,海伯!” 从沈银冰记事起,就认识了海伯。 这二十多年来,海伯就像苏北山那样,一直把她当做亲生女儿呵护。 不过,沈银冰以前根本没有注意,她只是把海伯当成了一个忠心耿耿的老家人。 但当她亲眼看到海伯被高飞划断咽喉,仍然挣扎着冲进来保护她时,她才发现:其实,在海伯把她当做女儿时,她就把海伯也当做了父亲,只是以前没有意识到而已。 海伯躺在沈银冰怀中,左手用力掐着自己的咽喉。 可咽喉早就被利刃划断,冒着血泡的血,顺着海伯的手指缝淌出,洒落,把沈银冰的病号服染红。 “海伯,海伯来人呀,来人,呜呜!” 如果让沈银冰凭空想象一下,让她抱着一个咽喉被划断的将死之人,她宁可去死也不敢抱的。 但是现在,她却没有一丝的恐惧,心中只有失去亲人的伤痛,和对那个凶手的痛恨,紧紧拥着海伯,嘶声喊叫着,泪水噼里啪啦的砸在海伯满是血污的脸上。 “小、小冰!” 海伯张大嘴巴,紧攥着的右手抬起,左手却用力捏着自己的咽喉,虽说无法阻止血的大量流出,但却能勉强呼吸,吐出了几个不怎么清晰的音符。 看着鲜血从海伯嘴里冒出,但他仍然固执的张大嘴巴样子,沈银冰就知道他有话要说,连连点头:“海伯,你说,你说,我在听着!” “高、高飞他、他不是……咳、咳!” 海伯大张着嘴巴,急促的喘息着,很想说出他最想说的话。 但血液这时候已经淌进了肺气管,使他再也无法说出一个字,用力咳嗽了几下后,抬起好像要表达什么的右手,无力的垂落下来,双眼中的神光蓦然消失,瞳孔攸地扩散,但却带着强烈的不甘。 他没有说出他最想说的话,死不瞑目! “海伯,海伯!” 沈银冰嘶声喊叫着,痛哭着,深深的低下头,额头对着海伯的额头,疯了似的狂喊:“我知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要告诉我,告诉我高飞他不是个人,他是个凶手,凶手!” 最后一个‘手’字喊出来后,沈银冰眼前一黑,身子软软的瘫倒在了地上,昏了过去。 “小冰,海伯!” 带着两个医护人员冲进来的颜红,扑过来一把抱住了沈银冰,哭着喊道:“报警,报警啊!快去下面喊执法者!” 那两个站在门口吓呆了的医护人员,这才如梦初醒,转身就向楼梯那边冲去。 当沈银冰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九月顶上那位中午十二点了。 因为凌晨发生了海伯被杀的血案,院方马上就为她换了房间,执法者也由梁娇娇带着两个女警对她贴身保护。 她睁开眼后,呆呆望着雪白的天花板,过了很久后,才从不知是真实还是恶梦中艰难挣扎了出来。 缓缓的扭头,然后她就看到了颜红。 颜红还没有醒来,伏在她自己的胳膊上,趴在病床上,面色憔悴,发丝凌乱,嘴唇有了干裂时才会出现的血口,仅仅七八个小时的时间,她的双眸就深深的陷了下去,好像苍老了好几岁。 倒是站在窗前的梁娇娇,偶一回头才看到沈银冰已经醒来,眼里闪过一抹惊喜:“沈总,你终于醒来了!” 梁娇娇的声音,惊醒了颜红,她睁开眼,马上抬起头:“小冰!” 沈银冰能听出,颜红这短短两个字中包含着的关心,勉强笑了笑,低声回答:“红姐。” 颜红伸手,在沈银冰额头上抚了一下,松了口气:“呼,你的额头终于不那么烫了,太好了,你等着,我去给你端点水喝。” 沈银冰摇头,抓住了颜红的手,喃喃问道:“红姐,海、海伯呢?” 颜红眼神黯淡了下来,低声回答:“他已经被送到医院太平间了。” 沈银冰沉默了片刻,又问:“我、我爸呢,他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吧?” 颜红嘴巴动了动,最终却扭头看向了梁娇娇。 梁娇娇会意,走到床前:“按说,在沈总你这种身体状态下,我不该告诉你这些。” 沈银冰的嘴唇哆嗦了起来,但眼神却很倔犟,意思是让梁娇娇说。 梁娇娇垂下眼帘,低声说:“根据我们所掌握的情况,苏董在昨晚你遭到挟持后,就已经离开了别墅,但到现在为止,我们一直没有他的消息。不过” 沈银冰问道:“不过什么?梁局,你说,再怀的结果,我也能承受得住。” 梁娇娇深吸了一口气:“好吧,那我告诉你,我们在黄河大堤26-27公里处南侧的树林中,发现了苏董的奔驰轿车,但他的人却没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