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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嫁将军府 第15节

    ??这时门“吱呀”一声,随后是脚步声。连双以为是赵文成去而复返,便将手里的小龟撇了出去,“滚出去!”

    ??陆崇接住砸到眼前的小龟,“火气过大,对伤处无益。”

    ??见是他,连双稍稍放了心,可心中的气仍未消,她冷声道:“你们兄弟都喜欢不请自来,擅自进女人的房间吗?”

    ??“我们兄弟?”陆崇挑眉道:“幽儿来找你了?”

    ??“你……”连双气得小脸通红,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吧嗒吧嗒往下掉,“将军要杀要剐给个痛快,莫要再折磨我。”

    ??第21章 算计

    ??连双仿佛受了多大委屈,两行泪从腮边慢慢滑到嘴角,小巧的嘴巴紧紧抿着,眼睛狠狠地瞪着他。这双眼里有埋怨、有愤怒,却少了往日的小心谨慎。

    ??即便怒目圆瞪,也是眸光潋滟,这是他见过最好看的眼睛。

    ??不过看见她这样伤心倒是头一回,陆崇垂下眼眸,将小龟放到地上,“是你说我们兄弟,将军府只有幽儿是我弟弟,怎么你还委屈上了。何况我有你的婢女和李太医陪同,算不得擅自闯入。”

    ??随着陆崇往前走,他身后的灵雨和李太医露出身形。灵雨错愕地看着连双,不知少夫人为何突然对将军发这么大脾气,因为将军在,她也不敢上前询问安慰。

    ??连双懊恼,刚才气糊涂了,说话便忘了分寸。她低头擦拭眼泪,“让李太医见笑了,刚刚做了梦,所以才会……还请大哥莫要怪罪。”

    ??“重伤之人气血亏虚,做噩梦是难免的,少夫人不必担忧,等养好了身体噩梦自然就消了,老夫这就给您看看。”李太医很是善解人意,把连双的谎话圆得像真事似的。

    ??李太医捋着胡子把脉,他面上一片淡然,心里开始胡乱猜测,二少夫人因何发火?是谁擅自闯进她的房间?

    ??听语气似乎并不是陆大将军,但美人显然迁怒于他,也就是和他有关系。陆崇心里是怎么想地呢?这么一个国色天香的寡妇弟妹在身边,难道他就不动心?

    ??要说镇北大将军也是个人物,过了年二十有六了,愣是不娶妻不纳妾,把京城一众世家贵女的胃口吊得高高的。

    ??想嫁他的女人排成队,可他一个都不要,不知道他是看不上还是另有想法。

    ??他夫人说陆崇心有大义,不将儿女情长放在心上,其实那是她不懂,只要是男人从八个月到八十岁,就没有不喜欢美人的。

    ??二少夫人这等姿色,就连他这把老骨头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自从将军府二少夫人的美貌在太医院传开后,很多年轻的后生争着要来将军府看诊,上头怕出乱子才派他这个老家伙过来。

    ??他是人又不是石头,只要是人就有七情六欲、有私心,李太医不太相信陆崇没有想法。他偷偷侧头瞄了一眼,大将军目不斜视,一双眼睛盯着地面奋力爬行的小龟。

    ??而二少夫人则是垂眸不语,眼睛红红地,好不可怜。长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也难怪守寡守得不清净。

    ??只是这两人似乎并未有什么不对。房间内的几人静静地等待李太医看诊,谁都不知道他心里已经将连双和陆崇编排了一番。

    ??片刻后李太医道:“二少夫人伤势稳定,只要按时服药便无大碍,年节这段日子若是有什么不适,将军尽管派人去我家里,老夫随叫随到。”

    ??“有劳李太医!”陆崇颔首,“送李太医出府。”

    ??灵雨出门送客,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陆崇问:“赵文成私自来你房间?”

    ??刚刚他不是没听明白,而是有外人在他不好说话。赵文成在将军府对婢女不规矩他不是不知道,陆崇警告过表弟,也让孙游对府内侍婢严格管理,但没想到赵文成竟然有胆子来骚扰连双。

    ??“将军以为是谁?”连双冷着脸,“我没有改嫁或是委身于任何男人的打算,所以麻烦将军转告您的表弟,莫要再打我的主意,我连双绝不贪图荣华富贵,他赵文成的好意我受不起。一年之约马上要到了,等我伤好后即刻离开将军府,希望将军信守承诺。”

    ??闻言,陆崇皱了皱眉,他缓缓道:“答应你的事我自然会做到,赵文成是我的疏忽,我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大,他那边我会料理,不会有下次了。”

    ??“那便多谢将军了!”连双在床上对他颔首一礼,除去她受伤身体不便外,这一礼行的十分不情愿,怎么看都很敷衍。

    ??陆崇看她一眼,突然觉得现在的她比装模作样时顺眼,起码不是带着面具、假意奉承。

    ??“你现在的样子看着顺眼多了。”陆崇转身离开,留下一头雾水的连双。

    ??什么意思啊?她生气看着顺眼,合着她往日必恭必敬都让他看不顺眼?

    ??好气哦!连双又想扔东西,暖手炉还在地上躺着呢,小龟也还没爬上来。一时间手边没有可扔之物,连双只好将身下的床当做陆崇锤了两下。

    ??再说赵文成本想窃玉偷香,结果被连双砸破了头,正在自己房间里生闷气呢,没过多久表哥过来对他一顿训斥。陆崇警告他不准再去梧桐院,若再有下次便要将他赶出将军府。

    ??陈映雪着急,“怎么惹你表哥了,好端端的怎么要赶你出府啊?”

    ??“哥,你是不是招惹连双了?”赵琪瑶眯眯眼问道,“我可告诉你,她长了一张狐媚脸,一看就不是个安分的,你可别把她弄回来给我和娘添堵。”

    ??赵文成揉着额角的肿包,白了妹妹一眼,“你是不喜欢她比长得比你好看,才不想看到她,你那点小心思当我不知道?”

    ??赵琪瑶反呛回去,“哼,随你怎么想,反正我不想看见她,而且哥你也不要自以为是了好嘛,连双看得上你吗?你还是好好读书考个功名,别总让娘为你操心。你若有表哥一半能耐,我们也不至于寄人篱下。”

    ??从儿子女儿的对话中,陈映雪终于听出来了,她惊讶道:“你要娶连双?不行,我不同意,她一个寡妇怎么配进咱们赵家的门,文成你要娶个大家小姐回来,那么的人才配得上你。”

    ??赵琪瑶撇撇嘴,“娘,也就您把他当宝,您也不看看我哥什么条件,二十好几的人了连个营生都没有,功名也考不上,哪家小姐看得上他?”

    ??“怎么能这么说你哥呢,他可是你亲哥。”在陈映雪眼中儿子就是百般好,旁人说一句坏话都不行。

    ??“别吵了。”赵文成本就头痛,被母亲和妹妹吵得头更疼了,“谁说我要娶她了,一个寡妇做妾足够了。”

    ??陈映雪眼睛一瞪,“那也不行,哪有娶寡妇做妾的。”

    ??“娘,你先听我说。”赵文成耐着性子说道:“自打连双受伤,姨母和表哥好东西都往她那送,她还得了皇上的赏赐,您辛辛苦苦给姨母管理内宅得来的银子不见得有一颗御赐的珠子值钱,我若是纳了连双做妾,她那些银子不都是咱们的。”

    ??“对啊!”陈映雪一拍大腿,“你们姨母说过连双守寡满一年后也会给她一笔银子,如此一来连双的家当也不少,说不定比咱们还多呢。”

    ??“所以儿子收她做妾也不算太亏,她手里的银子说不定够咱们在京城买一间铺子,若是那样咱们就有稳定进项,儿子也算有产业了,如此还怕娶不到好姑娘?”既能娶美人又能得银子,赵文成如意算盘打得很好。

    ??一想到连双那张脸,赵文成心里就痒痒,恨不得今晚就将人抬回来洞房,可恨表哥从中作梗。

    ??他十分怀疑陆崇想监守自盗,不过,连双他娶得,陆崇可娶不得,且不说皇上同不同意,就是姨母也绝对不会点头。

    ??“娘,这事还得您出面,连双的卖身契在姨母手里,您跟姨母好好说说,想办法把连双要过来。”

    ??“没问题。”陈映雪觉得儿子的主意非常不错。一个签了卖身契的女人能有多大能耐,能嫁给儿子是她的福气。

    ??“反正连双也要走,肥水不流外人田,等过了年我就跟你姨母说,只要卖身契转到娘手里,想怎么拿捏都是咱们说了算。”

    ??第22章 劝说

    ??除夕这天陆崇与母亲进宫参加宫宴,连双还下不得床,年夜饭一个人在屋里用的。

    ??听着外面爆竹声声,连双忍不住难过,往年的今日,她在皇宫里无忧无虑,是人人羡慕的尊贵公主,身边女眷宫娥围绕,奉承她、夸赞她。

    ??后来她成了丧家犬,在王都躲避追杀的日子,往日围绕在她身边的那些人对她唯恐避之不及,无人肯帮她,而今能在这一方院落孤独进食已是万幸了。

    ??可这安宁也只是暂时的,外有群狼围捕,将军府内又有猛虎窥儗,也不知道她还有没有下一个年夜可过。

    ??院中传来几个丫头的笑闹声,连双只觉得更加孤寂,她盯着头上的帷幔发呆,小龟往她手里拱,挨到暖手炉便不动了,也不知道这小东西是喜欢连双,还是喜欢她手中的暖手炉。

    ??新年的欢声笑语都是别人的,连双谨遵太医嘱咐,安安静静躺着养伤,好好吃药进补。

    ??经过十来天的将养,她总算能下床出房间了,身体虽然没有恢复到受伤前的状态,但日常行动已经没有大碍,日头足时还能在院中走走。

    ??今日阳光很好,午膳过后灵冬灵雨两个给连双穿上厚厚的冬衣,再披上斗篷,暖手炉里装上刚烧好的炭,确保不会冻着才放她出门活动。

    ??在院中慢慢踱步,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连双扭头望过去,白芙蓉穿着雪白的狐裘披风走进来,她上下打量连双,现在立在眼前的人比躺在床上虚弱时更加耀眼夺目。

    ??白芙蓉心里很不高兴,女人本能对比自己好看的女人充满敌意,尤其连双还可能是她的对手。陆崇不待见她说不定就与连双有关,已经有娇艳的牡丹,那后来的桃花也就入不了眼了。

    ??她对连双道:“弟妹身子可好些了?”

    ??“多谢姑娘关心,已经好多了。”连双淡笑,自从见了她卸妆后的样子,白芙蓉一次都没来过梧桐院。“有些日子没见了,姑娘过得可好?”

    ??白芙蓉撇嘴,“不缺吃不少穿算好的话那便是好吧。”除了吃饭睡觉就没别的事可做,这日子能叫好吗?

    ??陆夫人和陆崇不见她,好不容易有个能说话的连双,现在也觉得她另有所图、不可结交,所以白芙蓉每日无聊的很,若是今后都要这么清冷地过日子她可不甘心。

    ??连双淡笑不语,对她的事不做评价,两人进屋落座,灵冬端上热茶,白芙蓉端起来抿了一口,她放下茶杯笑道:“弟妹气色不错,想必这段日子将军没少给你进补吧,弟妹可真是好福气。”

    ??皱了皱眉,连双淡淡道:“夫人和大哥体谅我,是送来不少补品,姑娘若想补一补,我让灵冬给您送些过去。”

    ??“算了,弟妹身子不好,还是你自己留着吃吧。”她又不是来要东西的,“弟妹曾说过你与夫人有一年之约,算算日子怕是快到了吧,弟妹有何打算?出府后有落脚的地方吗?若是没有我倒是可以托外面的朋友帮忙。”

    ??这是着急撵自己走?连双觉得可笑,白芙蓉显然已经把她当做争宠的对手。只要脸长得好就能得到陆崇的青睐?这是瞧不起陆崇?还是太看得起她?

    ??见过她样貌的男人眼中不是痴迷也有惊喜,唯独陆崇只是略微惊讶,对她没有半点怜惜之情,甚至还威胁她。

    ??女人的美对某些男人有致命的吸引,但像陆崇这种意志坚定的是不会轻易被美□□惑。可惜白芙蓉并不明白,美貌是她唯一的武器,她只能牢牢抓紧手里有的,便以为旁人也是如此。

    ??“不劳姑娘费心,过几日便向夫人请辞,我会尽快离开京城。”所以你不用担心我抢你的荣宠,也别把心思放我身上了。

    ??白芙蓉脸色果然好了很多,“也不用那么急,伤还是要养好的,明晚的元宵宫宴弟妹好生准备,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尽管问我。”

    ??“宫宴?”连双不解,“宫宴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不知道?”白芙蓉诧异,“皇上吩咐宫宴你也要去的。”

    ??没人告诉她要参加宫宴啊?“姑娘是不是弄错了?”连双觉得可能是白芙蓉弄错了,先不说她身份尴尬,单就陆崇对她有怀疑这一点,就不大可能会让她进宫赴宴。

    ??“不会错。”白芙蓉摇头,“初十那日宫里的太监来府上传口谕,我身边的丫鬟就在旁边,听得明明白白,指名要你进宫赴宴。”

    ??“……”连双整个人都不好了。

    ??与此同时,陆夫人房中陈映雪极力劝说姐姐,“连双救过崇儿,让她一个人孤苦伶仃地走了,我这个做姨母的于心不忍,她若跟了文成岂不是皆大欢喜。”

    ??“这……于理不合。”陆夫人有些懵,她没料到妹妹和外甥有这个心思,“连双是幽儿屋里的,即便再嫁也不能与陆家有任何关系,否则外人岂不是会认为她不守妇道,早就与文成有首尾?如此不但坏了将军府的名声,对文成也没好处。”

    ??“姨母,这个您不用担心。”赵文成道:“我都想好了,我也不能总在姨母家白吃白住,等我纳了连双便搬出将军府,今后不让她出门就不会有人知道。”用连双的银子买座宅院,他搬出去快活,母亲和妹妹继续留在将军府捞好处岂不是更好。

    ??陈映雪道:“连双没男人护着出了将军府就是被人欺负的命,好歹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多不忍心呐,姐姐你就答应了吧。”

    ??想到连双的样貌,陆夫人叹口气,“这件事我要与崇儿商量一下,也要征得连双本人同意。”

    ??“与她商量什么?”陈映雪不乐意,“连双的卖身契在你手里,只要把卖身契给我不就行了嘛。崇儿事多,咱们就不要拿这等琐事烦他了。”

    ??“原本是不用他点头,但连双毕竟救过崇儿,这事得跟他招呼一声,免得日后又埋怨我。”陈凝雪转着手中的佛珠,“连双若是不愿我也没办法,卖身契在我手里没错,但当初我答应一年后放她自由,说话就要算话,私自将卖身契给你我成什么人了。”

    ??“姨母,若是表哥不同意呢?”赵文成有些急,若是陆崇得知此事,他多半也就没戏了。“您整日在佛堂伺候菩萨可能不知,表哥对连双……”

    ??赵文成欲言又止,陆夫人皱了皱眉,“崇儿对她怎么了?”

    ??“哎呀,这有什么不好说的。”陈映雪嗔了儿子一眼,转头对陆夫人道:“自打连双受伤崇儿就对她分外上心,好东西可劲儿往梧桐院送,连御赐的东西都悉数抬到她院中,大伯子对守寡的弟妹也太好了,姐姐就没有过疑惑?”

    ??“莫要胡说。”陆夫人不悦,语气严厉,“崇儿与幽儿兄弟情深,他善待连双是因为过世的幽儿,崇儿绝对不是那种人。”

    ??“姨母,表哥是正人君子,自然不会有那个心思,可万一连双对表哥有不该有的想法呢?男人有几个能经得住诱惑,万一哪天连双做出什么事,头痛的还不是姨母您吗?”赵文成在一旁煽风点火,只要姨母厌恶了连双,他便有把握将此事促成。

    ??陆夫人眉头皱得更紧了,她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一个是连双进府后恪守本分,不争不抢很规矩,另外她相信自己的儿子,若陆崇能轻易被美色俘虏,她也就不用愁自己没孙子抱了。

    ??相信归相信,有些话一旦入耳,不免就要多想。想到上次儿子问她连双的样貌,陆夫人心中突然紧张起来。“我会慎重考虑,你们先回去吧。”

    ??将人撵走,陆夫人心中忐忑不安,派人将儿子找来。陆崇见母亲一脸凝重很是奇怪:“您怎么了?”

    ??陆夫人盯着儿子看了半晌,把陆崇看得心里发毛,“您到底怎么了?”